專欄,百度上的解釋是:欄目如果是刊登在報紙相對固定的版面位置上,又有作家專門定期為該欄目寫文章,這個欄目就成了專欄。
很多人說香港是錢堆起來的沙漠,這當然不會是空穴來風,但如我這般匆匆一瞥只見滿目繁華的游客一枚,斷不敢貿(mào)做評論,但我真認同、也真喜歡馮唐說的那段話——在走過的城市里,香港最讓我體會到后現(xiàn)代……皇后大道上,路人如螞蟻,汽車如甲蟲,高效率高密度地來來往往,心中絕對沒有宏偉的理想和切膚苦難,絕大多數(shù)人的目的簡結(jié)明了:衣食住行,吃喝嫖賭,團結(jié)起來為了明天……但至少有王晶,曾志偉,黃秋生……李碧華是個異數(shù)……有人說金庸,他有文化嗎?他的功力是在內(nèi)地練成的,在香港只是輸出……
王、曾、黃、金不用說了,我找出不太熟悉的李碧華,原來是《霸王別姬》的編劇,看了小說,又把電影翻出來,久久不能平靜??!一環(huán)連一環(huán),張國榮的一堆電影,李碧華的《青蛇》……到最后無論如何我都決定:到香港,一定要去看哥哥的蠟像……這怎么能叫沙漠?
另外的一點,同時調(diào)動了我的興趣——如果幾百萬人口的城市,20種以上的報紙,每天超百萬份的印量,傳媒發(fā)達至此的香港都沒文化——那文化又在哪里?
帶著疑竇就這樣去抽絲剝繭。先是傳來一種聲音:香港是病態(tài)社會。又一種聲音:經(jīng)濟貿(mào)易加地緣政治,報紙高層沒有社會責任感,想的就是賣多少份。還有一種聲音:年輕人不看書,甚至嚴肅點的報紙都不看。聲聲入耳,引我共鳴。
也就是這個時候,有人說:文字太正宗他不要,講流行,講感覺,反映香港人思想和感情的是專欄。那里能看到不同時期的香港社會、香港心聲、香港感情、香港喜怒哀樂……
聞弦音,知雅意。我一子想到了很久前鄭秀文還是誰的電影。愛情片,女主角是個電臺的主持,話筒前,她和大家歡笑互動、妙趣橫生,下了班就是長而深的夜,高跟鞋踩響好像沒有盡頭的走廊,孤獨回旋……畫外音,她在讀一篇隨想,內(nèi)容是講一把舊雨傘,通篇沒有提人,說來說去都是傘——當時好像提到,說那就是專欄里的文章。
當然,僅僅這些成就不了專欄。在我有意的搜尋中,有一篇舊作《禁晾衣服迎“圣火”》是這樣寫的:奧運“圣火”傳遞,竟下令傳火途經(jīng)的沙田,屋苑居民不要晾曬衣服,有礙觀感,香港要將“美好一面”多向國際展示……中國小農(nóng)社會二千年的生活方式,到底有何罪,是哪一個西方國家的領(lǐng)事告知中國人晾曬衣服是不雅的景觀,應(yīng)予糾正?
比起大陸,香港是言論自由。黃永玉先生的回憶錄里也提過:解放后從大陸逃到香港過日子的都不是碌碌之輩,文藝生活濃稠之至,砍了這個又捅那個,文章之宏偉,辭鋒之犀利,大義凜然,所向披靡。
如此幾番,于我,專欄就是那“小館美饌”。
告別香港時,特意買了《蘋果日報》、《明報周刊》,前者大標題《春晚〈史上最差〉,僅劉德華獲贊》,無厘頭的娛樂嘩眾取寵而已。后者卻是金庸創(chuàng)刊,認真地趴在繁體的中文中,磕磕拌拌啃了一番,終于在翻到全冊的最后幾頁時,赫然顯現(xiàn)——明周專欄。亦舒的小說,連載了兩大頁,接著便是“林燕妮.不去也不來”、“陳翹英.坐下來”、“林夕.也無風雨也無晴”、“陶杰.摩星嶺上”……框架是定了,至于“籃子里的菜”文章可長可短,各自地盤各自灑掃,天南地北,從市長到家常,天馬行空,我想到我就說,最后大筆一揮,一筆落上我簽名。
作為一枚碼字者,碼來碼去,通篇還不就盼望這干凈利落快的最后一筆——爽去!